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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急促的喘息声清晰可闻,偏偏她还软着声叫他的名字,“解西池?”

细细软软的声音通过听筒,跨越城市传递过去,像是狼崽收起了指甲,用肉垫轻一下重一下按在人心上。

解西池嗓音低低沉沉的,语气不明,“就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

“什么?”她问。

“感觉要被人拐跑了。”

这次解西池的声音更低了。

他就是她的所有

“你想清楚了?”

“嗯。”

“那好, 我尊重你的想法。”

方慕雅这人就是这样,对事不强求,认为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 不属于自己的,便如垃圾般丢弃。所以才在知晓解廷坚出轨时,没有半点犹豫的离婚。

她甚至连抚养权都不愿意争取一下。

有的只是,每隔一段时间的电话问候, 和定期打进卡里的抚养费。

母子俩的通话,陷入了沉默。

好半晌,方慕雅缓缓开口,“小池,你恨我是应该的。”

解西池垂了眼, 自嘲地笑笑,“我不怨你走, 可是,我并没有犯错。”

“小池……”

“我知道,你们只是觉得麻烦。”

“对不起。”

无论是解廷坚还是方慕雅,好像都是事业主义者,他们没有精力去耐心的陪伴, 重心全在工作上。

所以他总是在他们面前表现的很优秀,不给他们添麻烦。不能说不爱,成绩好的时候, 方慕雅会摸他的头夸他, 给他带各种玩具。

但更多的时候,解西池就像是一个没必要存在的人。

什么都不告诉他, 什么都不让他知道, 等他发现时, 又说“我们是为你好,不想影响你”。

好奇怪,解廷坚和方慕雅在他人生中出现的次数很少,却又在某些时候,期待他成长为他们想象中的样子。

方慕雅人在国外,知晓他面临高考,推荐了几所合适的大学,希望他能来。

电话挂断。

解西池站在集训宿舍的走廊上,不知道是不是临近初冬,夜里有些冷。

手机忽然震动了下,有新的消息弹出。

【小白眼狼:我在芝芝家里住的,她爸妈做饭特别好吃!!】

他看着消息静了静,屏幕散发着冷淡的白光,却有一股熟悉的,温暖的气息,隔着好远好远将他包裹住。

这么好的小白。

坚强的,脆弱的,被世人遗忘的,璀璨夺目的宝藏。

少年透过窗户,望向远处,自言自语,“好想要啊。”

————

教室里,大家都各忙各的,埋头苦学,基本上没什么特别的聊天,时间飞快,转瞬即逝。

晚上九点半,高三放学。

南宛白刚走到校门口,就看见保安亭边上站了个人,白卫衣黑裤子,简单的搭配,目光穿过人潮,定睛看向她。

她脚步猛地一顿,而后快步跑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的?”南宛白仰起脸看他,语气里难掩惊喜。

“刚下车。”

解西池伸手勾住她肩上的书包,自然地拎过来,然后用另一只手牵着她。

天冷,他手有点凉,拉着她的手一股脑塞进兜里,很轻很温柔地揉了下她的指尖。

这个时间段,附近都是高三的学生,边说话边往外走,有人经过保安亭下意识停止了交谈,等走过去时,又忍不住回头看。

“我去,解西池和南宛白?”

“他俩这么明目张胆的吗?”

“牛比……”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却也清晰地传进南宛白耳朵里。

她低了低脑袋,小声说:“你今晚回哪住?”

“你那。”解西池低低地笑了下,语气随意又平常,问:“行吗?”

南宛白“哦”了声,目光垂直,停留在两人贴蹭着的手腕处,没人看见,牵着的手,慢慢地变为十指相扣。

她眨了下眼睛,“我和芝芝说一下。”

“好。”

手没松开。

南宛白无奈,就这样回头去找夏芝芝,不出意外地收到了嫌弃的目光。

夏芝芝:“你刚才秒甩开我的样子,太绝情了。”

南宛白:“我有罪。”

夏芝芝:“罪不可赦,判你流放。”

南宛白被流放回家,看管者是解西池,没坐公交,打车回去的,楚清越照常“顺路”送夏芝芝。

车内后座狭窄,两个人的呼吸和体温都纠缠在一起,一开始只是牵个手,后面解西池将额头抵在她肩上,委屈巴巴的。

南宛白感觉自己没法思考,满脑子都是解西池回来了,也只能想到他,偏偏在这时,他说:

“想你了,好想。”

温度极速攀升,车里开了暖气,热得要命。

他又问:“你呢?”

“也想。”南宛白好似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热烈且张扬,不加掩饰。

解西池没再出声,一只手还牵着她,放在他膝盖上,用指腹按揉着她的手指。

像是巡视领地般,视野里只有她。

解西池白天坐了很久的高铁,估计是累了,回家后只小动物般窝蹭在她颈窝处,缠绵悱恻得厉害,也始终没越界,守着那条线。

南宛白没忍住,抬手,掌心扣在他后脑处,顺了顺毛。

他好没安全感啊。

————

隔天,解西池和南宛白一起出现在班级里,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信守承诺,包了夏芝芝的奶茶,手上拎着两杯奶茶,肩上挂着南宛白的书包。

没变的是,他依旧有赖床的小毛病,以前会早到教室,在桌子上补觉,现在,他就想多在家里待会儿。

就好像,那是他和南宛白的秘密基地。

只属于他们。

这次踩点踩得太准,正好撞上老胡头从另一边走来。

南宛白低垂着眼,恨不得能够原地瞬移到座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纠结要不要和老师问个好。

就见解西池大大方方地往里面走,她连忙跟上。

老胡头目光就跟追光灯似的,瞪着两人,看着解西池贴心的递奶茶,放书包,然后回自己的座位。

老胡头:“……”

你们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讲台上,老胡头照例说了下作业的问题,严厉道:“端正一下你们的学习态度,你们学习给谁学的?我闲的乐意管你们,韩永,一个破仙人球,你玩几天了,还玩呢?”

韩永稀罕宝贝一样,连忙低头看了看课桌里面,仙人球还在,没被没收。

紧接着老胡头就说,“再让我看见你往学校拿和学习无关的东西,我顺窗户给你扔出去!”

韩永赶紧站起来认错,“老师,晚上我就拿回去,保证没有下次。”

老胡头懒得和他扯皮,视线一转,落在他边上睡觉的某人。

“来,你先把我们大功臣叫醒。”老胡头皮笑肉不笑道。

解西池睡觉时爱把脸埋在胳膊里,露着黑漆漆的后脑勺在外面,姿态随意,是个能在各种吵闹环境下安然入睡的睡神。

一般也没人会叫他,后排男生不敢,老师们则不管后排。

韩永僵硬地转头望向自家大哥,犹豫地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池哥。”

解西池没反应。

老胡头差点被气笑,“我让你叫他,你哄睡呢?要不要我给你放个摇篮曲啊!”

教室一寂,不知是谁没忍住,笑出声,大家也跟着笑。

解西池最后还是醒了,就是没太清醒。

老胡头说:“这么困啊,看来是累着了,我办公室有茶,你去喝点提提神。”

明显是反话,在“茶”字上加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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